【方应看x你】影子
爬墙一秒方应看,我的小侯爷他真地太撩啦。
私设女主,方应看的小影子,慎入。
OOC预警!
他生辰这日,一个丫鬟把他惹怒了。
是勃然大怒,怒意晕染他的剑眉星目,向来桀骜的双眼自上而下地睨她。
原因,只是一碗小小的长寿面。
她亲手做的长寿面。
你在一旁看着,满眼盛下的都是他震怒的容颜。
那是你从未见过的方应看。
陌生的可怕。
那丫鬟瘫倒在地上,任由泪水狼狈而下,一个劲地恳求他,额头磕出个口子,红色的血蜿蜒而下。
“滚。”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喷涌而出的怒意。
装面的瓷碗四分五裂在红木地,宛如一朵白净的花,在此刻用尽生命尽态极妍地绽放,而后枯萎凋谢。
纵使那丫鬟哭得如何梨花带雨惹人怜爱,方应看也如一块顽石没有半分动容。
你站在一旁,不敢出声,或者说,知道此刻出声只是火上浇油。
你太了解他,知道他喜欢什么,厌恶什么,知道怎样能讨他欢心,知道怎样会惹他盛怒。
跟他十年了,三千六百五十天,你跟在他身后,听他的,随他的,应他的,十年了。
十年间,他从未庆祝过自己的生辰。
与其说是庆祝,不如说厌恶,憎恨,更为恰当。
世人都道他是神枪血剑小侯爷,知他年纪轻轻便入京受封为神通侯,是宫廷高手中的后起之秀。人人艳羡他,嫉妒他,眼红他,却不知光鲜背后,他是如何憎恶自己的出生。
是的,他憎恶自己的出生。
但你,不知其因。
前些日子你为了讨他欢心,特意把他喜爱的事物列了张表。
他喜欢奢华精美之物,孔雀翎、孔雀石、金丝楠木,千金难求,你却为了他踏遍大江南北,自江南到漠北,从蓑衣到棉袄,无论水土不服还是恶劣的天气,只要他喜欢。
只要他喜欢,你定会为他寻来。
你以为,自己足够了解他。
“拖下去,把她发卖边疆。”
他手中的秀金铁骨扇轻敲掌心,一下,又一下。
“侯爷,侯爷,奴婢知错了,奴婢知错了……”那丫鬟哭得不成人形,却挨不过两位人高马大的侍卫,被硬生生地往门外拖。
你瞧着她,心下泛起不应升起的怜悯。
侯府内的老人都知小侯爷的生辰不该提,但这丫鬟不知,以为替他做碗长寿面庆生,就能博他好感。
可惜了,生辰是方应看的逆鳞。
可她有什么错呢,她不知道啊。
只是一碗长寿面,因触及他的逆鳞,就要落得如此下场。
而她的初衷,不过是简单地想讨他欢心。
你对上那丫鬟泪眼婆娑、绝望之感几乎溢出眼眶的双眼,忽而悸动。
你又何尝不像她,为了得到眼前之人的喜爱,倾尽心血地讨好他。
可是最后呢?你会不会也像这个丫鬟,只因忤逆于他,之前的所有心血便统统白流,然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?
你终是没忍住,叫住了侍卫:“等等!”
方应看那只拿着秀金铁骨扇的手一顿。
四周静得可怕。
他斜过眼,似笑非笑:“怎么?你想求情?”
再度对上那丫鬟的双眸,自己的身影仿佛与她重合。
你双腿一曲,直直跪了下去,膝盖与地板接触时的声响在屋内回荡。
“侯爷,府内正好缺一个砍柴烧水的,我看这丫鬟合适,不如把她送去。”
方应看狭长的双眼微阖,没有出声。
你只顾着低头,不敢看他神色。
半晌,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:“你向来听话,这次怎么这般鲁莽,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?”
你闻言,抬头,强装镇定地看向他。
他神色晦暗不明。
你深吸一口气,坚定道:“不是为了她。”
他挑眉:“哦?”
你声音微颤:“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是为了自己,如果哪天也被他丢弃,你希望有人能像如今这般捞你一把。
他只是瞧你,秀金铁骨扇又在一下一下敲打掌心。
面无表情。
方应看向来如此,就像站在浓雾后的人,从不让人揣度他的心思。
就连跟在他身旁十年的你,至今也从未看清过他。
疼痛感后知后觉地自膝盖传来,你咬住下唇瓣,冷汗自额角顺延脸颊滴落。
就在你几乎放弃希望的一刻,他忽而一笑。
“去后院浇花,别让我再看见你。”
这句话,是对丫鬟说的。
一声落下,那丫鬟赶忙在地上又连磕好几个头:“多谢,多谢侯爷……”
心中悬着的石块平安落地,你舒口气,也跟着在地上磕头谢恩:“多谢侯爷。”
他唇角带笑,向门口走去,步步生风。
离开之前,似乎飘来了若有若无的一句话。
“看在你的面子上,饶了她。”
*
方应看此人,用他的话来说,在世潘安,毫无为过。
不仅如此,年纪轻轻便被封为神通侯,武功高绝,城府极深,少年老成。
也难怪汴京无数少女……可能也包括少男想扑进他的怀抱。
其中,也包括了你。
但,谁都能爱他,唯独你不能。
因为你是他的影子。
是他交付任务后必须不顾一切去完成的影子。
是他生命受到威胁时第一个上去赴死的影子。
之前说过,你为了他,特意去打听他的喜爱之物,并且为他列了张表。
而表里记有一物,叫黑白玲珑子。
方应看喜爱下棋,尤爱掌控全局的感觉。
你当然知道,自己不过是他最爱的棋盘里一颗骁勇善战的棋。
你还记得一次暗杀任务。
那次的暗杀对象武功不浅,匕首没入他心脏后,你也受了不轻的伤。
俗话说的好,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。
做暗杀这行的,哪有不受伤的,但那次不同,那是你自接任务起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。
你是一瘸一拐摔进屋内的。
桌上的烛火恹恹欲灭,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他在喝酒,举杯间,瞥见狼狈不堪的你,手上一顿:“回来了?”
你点头,对伤口只字不提:“嗯,任务完成了。”
淡淡的血腥味在屋内弥漫。
他眉心紧锁,目光如炬:“伤得很重?”
你摇头:“还好。”
他脸色难看,眉头蹙起的山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。
“过来,坐下。”他不多言,以命令的语气叫你坐到他身旁。
你头一次听他如此生冷硬气的口吻,不禁胆战心惊,听话地坐下。
但是碍于主仆有别,上下有序,你没敢靠他太近。
他脸色更沉,声如沉水:“坐那么远干什么?怕我吃了你吗?靠近点。”
你揪着心,只好小心翼翼地贴近他。
还未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,你盯着他紧锁的眉头,忽而开口:“你别皱眉。”
他抬头。
你说:“你别皱眉,皱眉了我会心疼。”
他嗤笑:“看来你伤得确实不重,还有空心疼。”
说完,衣袖被他毫不留情的掀开,露出一截荧白的手臂。
上面有零散的疤痕交错,有新的,有旧的,以及最显著的一道伤,皮开肉绽,鲜血还在汩汩直流。
他的声音越发冰冷:“腿呢?”
你灿灿地笑道:“轻微骨折而已,回去我自己掰掰就好。”
他冷笑一声:“听着,你是我方应看的人,你人是我的,身体上的所有部位都是我的,谁允许你把我的东西弄成这样回来的?”
你没有说话。
“只此一次,若还敢有下次……”他没有说完,别有深意地瞥你一眼。
你刚想说点什么,手臂忽然一阵冰凉。
定睛一瞧,方应看不知从哪掏出了药膏,正亲自为你上药。
你痴楞地呆坐着,就这么看着他帮你上药。
他的屋子向来静谧,周围除了鸟兽的叫声外别无其他。
温软的烛火把他的轮廓润色得格外温柔,他的五官本该锋利如剑,但是此刻,却柔软成温文的远山,连涂抹的手法都像呵护易碎制品的轻柔。
有那么一瞬,你产生了自己被他爱着的错觉。
你看着他,竟在不知不觉间看痴了。
“怎么?爱上我了?”他的调侃让你瞬间清醒。
你脸色涨红,摇头,正想开口反对,但脸上的热度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浇得回归零点。
“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。”
他脸上温柔的神情荡然无存,仿佛刚才那个给你上药的人只是你的错觉。
你知道他在提醒你,身为他的影子,身为他棋盘上一颗负责杀戮的棋子,你不该,也不能对他动感情。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你应下,心底阵阵作痛。
他没有接着帮你上药,而是把药瓶递给你。
“回去自己涂,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伤成这样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我会立刻抛弃你,换一枚更好的棋子。”
你接过,没有说话,只是点头。
原来他一直知晓你的心思。
只是他回应的方式,是你所有设想里最糟糕的一种。
以警告的形式。
纷乱的回忆一涌而上,你从地上站起,望向方应看远去的背影,在心中反复品味他留下的那句话。
看在你的面子上。
你自嘲一笑。
什么你的面子。
是看在他影子的面子上,才对。
*
好在你帮了那个小丫鬟后,方应看并没有追究你。
只是大晚上,他突然唤你进屋。
你没多想,便去了。
屋内昏暗,他没有点灯,唯有月光照亮房间。
他站在床边,正在解衣带。
你呆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“傻站着干什么,过来,替我包扎。”
他全然没有在异性面前脱衣服的羞耻感,很自然地褪下繁冗的衣袍。
宽厚的后背在你眼前展露,他转身,露出健硕的胸膛。
那个你曾在无数个梦里想要依靠的胸膛,此时,却被一道惨不忍睹的刀伤贯穿。
心疼立刻覆灭了羞涩之情。
你几乎是扑上去的:“怎么伤得这么严重?你干嘛去了?你……”
忽而意识到自己越线了,又把后面的话打碎吞到肚里:“好的,侯爷。”
他朝你看来,眼神凉凉的。
你不说话,只是用布将他的伤口一圈一圈缠好。
屋内诡异的沉默。
他忽然说话:“今早,你的情绪好像有点失控,若是平日,我打发下人,你从不敢顶嘴插足。”
你沉默片刻:“……是我不对,请侯爷责罚。”
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,兀地轻笑一声:“罚?”
因为替他包扎的缘故,你离他很近,近到能够感知他的呼吸,滚烫的温度,以及总在不经意间掠过皮肤的发丝。
还有淡淡的酒气。
他微侧,嘴唇几乎要贴到你的耳朵。
“你告诉我,怎么罚?”
脸上蹭得烧起,你胡乱地替他打好结,而后迅速跪在地上,磕磕绊绊道:“属下知错,还请侯爷责罚。”
坐在床上的人不知在想什么,只是盯着你瞧。
你驼起的后背又往下伏了伏。
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,他一手撑额,双腿盘起:“这结打得不好,罚你过来重打。”
你松口气,慌慌张张地站起:“是。”
伸手,将松垮的结解开,重新系好。
他忽然自言自语:“我原本该叫方应砍。”
打结的手顿住,你偷瞄他一眼。
他俊俏的侧脸沐浴在窗外照进的月光里,渡上一层银辉。
说不出得落寞。
“我娘认为我不应活着,所以叫我方应砍。”
语气之平和,脸色之宁静,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。
你怔住,心底波涛汹涌。
原来他一直忌讳生辰,是因为这个。
他目光暗沉,像在回忆什么。
你不敢打扰他,就站在一旁,静静地瞧。
“我不是什么好人,若我下沉了,你不要抓住我,你离我远远的。”
他低沉一句,声音越压越低,留下几乎听不见的余音。
“这样……”
你惊疑地抬头。
“这样,你才能安全。”
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,惊愕之中上前,想问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可他身子一歪,倒在了你的怀中。
你错乱之中一摸,满手的血。
你吓得泪水夺眶而出,正想出去喊大夫来,忽然被他抓住了手。
他说:“我没事,可能是喝多了。”
你又气又心疼道: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还喝酒?”
他笑,是平日里的桀骜不驯:“怕什么,我可是方应看。”
你一边咒骂,一边再度帮他整理绷带:“侯爷,就算您是方应看,您也是人,不是神仙。”
手又被他握住。
他眯眼:“还记得以前,你都是叫我方应看,而不是侯爷。”
你瞪大眼睛。
他自顾自絮叨:“究竟是从何时起,你开始叫我侯爷的……”
你沉默了一会儿:“血止不住,我去请大夫。”
但是握住你的手迟迟不肯松开。
他躺在床上,半眯着眼,不知是清醒还是醉了:“再叫我一声方应看吧。”
“……”
心绪似被杂乱的毛线堵住。
叫你喊他侯爷的是他,叫你喊他方应看的也是他。
警告你不准爱上他的人是他,现在撩拨你的人又是他。
在他眼中,你究竟是什么呢?
喉间发颤,你哽了哽,张口,终究还是唤出声:“……方应看。”
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,合上眼,睡了。
你见状,替他盖上被子,准备去请大夫。
请大夫的路上你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中反反复复斟酌了几番,觉得他可能是喝醉了才会说出如此不符合他人设的话。
可是走到半路,你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你想起他曾跟你说过,他这个人,从来没有喝醉过。
*
第二天,方应看还是那个方应看,桀骜不驯,狂妄恣肆,仿佛昨晚那个方应看只是你某个梦中的幻影。
他待你和平日并无二致,照样使唤来使唤去,该无视时无视,该喊你跑腿时喊你跑腿。
果然,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你的梦吧?
你想着,心中闪过一丝失落。
他是你的侯爷,你是他的影子,仅此而已,别再有非分之想。
你这样警告自己,却还是忍不住难过。
一切都如往常照旧。
除了……
除了傍晚,方应看忽然跟你说要出去走走。
你疑惑地问:“去哪?是有什么要事吗?”
他抚扇而笑:“要事就是出去走走,跟上。”
你无奈地摇头,跟上他的脚步。
夜晚的汴京,繁华依旧。
你跟在他身后,他走在夜色中,圆月挂在他的肩头。
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
你的脑海中不知为何蹦出这句诗,摇头,自嘲自己何时如此矫情。
他忽而转头,风吹拂他的刘海。
他站在数盏灯笼之间,光影绰绰。
他在笑。
你忽然发觉心中是点亮千盏灯笼的庙宇,灯火摇曳,每一次晃动都是你无法克制的心动。
他又在手心里敲扇:“愣在那干什么,过来。”
你缓过神,赶忙小跑跟上。
他抚扇一笑:“以前居然从未察觉……”
你好奇:“什么?”
他勾唇:“从未察觉,你居然这么呆。”
你苦笑:“呆也是你的影子。”
他脚步一停。
你只好跟着停下。
他低头,忽而正色:“对了,这次叫你出来,是想跟你说件事。”
你立马打起十二分警惕:“嗯?”
他说:“我打算换个影子。”
你说:“嗯。”
你说:“……”
心中咯噔一声,像坠入了无底深渊。
你难以置信地望向他。
“您,您在说笑吧?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?我会改的,不要换掉我……”你拽住他的衣袖,几乎是瞬间,视线便被泪水朦胧。
“不要换掉我,求您了,求您了侯爷,我会做得很好,会做得更好,只要您不换掉我……”你像决堤的洪水絮絮叨叨地一刻不停地恳求他,可话说到一半,嘴里忽然被塞入什么东西。
因着异物进入嘴中,你只好闭嘴住口。
酸甜的味道溢满唇舌。
你睁大眼睛。
是糖果。
方应看揉眉:“以前也从未发现,你的话可以这样多。”
你拼命扯他的衣袖,不依不饶地含糊道:“求求您了……”
他伸出食指,抵在你的唇上。
你隔着水雾,见他唇形微动。
“我必须换掉你。”他说。
你眨眼,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。
“因为……”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。
“因为我不能爱上自己的影子。”
End.
最近事情比较多,可能没法及时回回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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