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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芽光】月循

我的心

明月下山:

时间操作。


#建议在读过《1Q84》的基础上阅读


“我不要思念你,我要紧挨着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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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二十二个一日】




“嘿,是我啊。”




郑光在欢呼中起立致意,与身边人拥抱,而后往舞台走去。三十米,十八秒,中途整理服装一次,舔下嘴唇一次。聚光灯一路追着,直至把人护送到台上。他调整了下话筒的位置,笑着对台下打了声招呼。




“首先呢,要感谢这次的颁奖晚会,凑齐了这么多人,让我有机会见到很多挺久没见的老朋友,也让我结识了很多早有耳闻的新朋友。”


——哦,朋友,那我属于哪一种呢?是你不想见到的那一种吧?




 “还要感谢一路上陪我看风景的人。无论是现在还在我身边的,还是中途离开的,都谢谢你们。因为你们,那些风景才值得怀念和期待。”


——风景,他说风景。坦白讲,风景这玩意儿似乎是可有可无的。那时候心里想的,无非是自己,是漂亮的妞儿,是奋力起飞,是征服山顶,最后又回到自己。




 “最后趁这个机会,大家都在场,宣布一个消息吧。我从十几岁接触说唱,到现在竟然快二十年了。二十年哦,赖斯的一匹。台下的好多都没有二十岁吧。——叫爸爸。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啦。嗯,接下来我想去探索一下人生的其他可能性,到各个地方转转,可能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继续创作了。现在大家都在飞奔着往前,我更想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沉淀一下,你们不是都说我老了嘛。真的很开心今天这么有分量的奖项颁给我,对我的这些年也是一种肯定,不是终点,而是起点,我还会回来的。”


——你要走了,你还会回来的。你真的要走了?你还会回来吗?




“谢谢大家。”微微欠身,走回座位。三十米,十九秒,与经过的朋友点头微笑三次。




肖佳就坐在台下,从MC光光被字正腔圆地念出来起,目光一直尾随。他在心里和着郑光的发言一字一句地默背,连停顿与玩笑都烂熟于心。那段发言时长三分十六秒,中途被笑声和掌声打断两次,一分半的时候郑光的视线会看过来,对视长达三秒,那时候自己的左胸膛会疼一下。




    


【第一个一日】




越靠近心脏的人事物越近乎于某种概念。


郑光要离开了,这个事实并未给肖佳带来任何切肤之痛,反而像是被写在教科书上的词条,或者文艺片间隙的一句旁白。自然而然,全然客观,只是遥遥地存在着,与真实生活相距甚远。




于是当这场年尾的颁奖礼终于结束,一大半的嘉宾全都围到郑光身边依依话别时,肖佳也只是站在半个场馆以外冷眼看着。心想,这人谢幕的时间可真长,撩骚过的朋友可真多,一个个的交情深厚,恨不得以身相许。




又不是不回来了,至于吗。矫情逼。


你们那么舍不得他,有能耐就把他劝住别走了。瞎折腾什么。




他定在原地怔愣着看了一会儿,感到喉咙又干又渴,像吃过许多辣东西。下意识地摸烟,裤兜里空空如也。想喊同行的Killa等人离开时才发现,操,王八蛋和小兔崽子们通敌卖国,也全围过去了。


肖佳边低头划手机边等待,发现手机好像真的挺好玩儿,反正等他再抬起头来向郑光的方向看时,人群已经散去了。郑光和几个小兄弟说笑着往门外走,卖国贼们则正向自己走来。


       


Killa赶在肖佳要骂人之前先发制人:“哎!人都走了,不去说说话啊?”


一旁仗着Killa给撑腰的Cola突然唱起歌:“发现得不到了就说不想要,怕被唾弃,只好装作阔气……”


肖佳一个眼刀飞过去:“滚滚滚!”


Cola乖巧地闭嘴了,但并不是迫于老大的淫威,而是敏锐地发现,肖佳好像真的很难过。




走出大门后遇见TT,没想到他的男孩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居然也是,“诶,人走了。”


怎么回事,怎么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与他有关。


肖佳只能再度摆出一个“so what”的笑容,可他还没把笑容凝固,就听见TT继续说, “人我替你抱过了。你要不要抱抱我?就当你俩间接拥抱了,不要太感谢我。”


肖佳很想再骂一句“滚”,但面对谢锐韬已经伸向他的双手,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需要一个拥抱。




可拥抱里并没有上一个人残存的体温。


      




拒绝了所有相熟朋友的酒局邀约,几乎算是逃回酒店的肖佳终于可以点上一支南京烟。他将烟雾深深地吸进肺里,再缓缓吐出。


填进肺部的空气变成无数锋芒,从内侧刺进胸膛。       


接下来该做什么?时间还早,夜生活刚刚开始,可留给他的选择似乎只剩下早点洗洗睡。




肖佳多年来几乎从未因睡眠苦恼过,沾枕头就着,也很少做梦。然而今天恐怕是个例外,他梦见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,与郑光有关,在他们还很好很好的时候。


那是他和郑光挤在出租屋狭窄的沙发上,屋里光线昏暗,电视机读着港片CD。电影也并没有人认真在看,似乎只是当作背景音播放着。




古惑仔在众目睽睽下抢过门不当户不对的富家女,跳上摩托车转身就跑。无忧无虑的青年男女在夜里的街道上飞驰,仿佛前路通往世界尽头,油门加到底,一生一世都不需要转弯。富家女身上的婚纱是古惑仔砸了橱窗给她抢来的,她唯一的嫁妆就在干燥的风里昭彰地飘扬。




风吹得他们脸颊冰冷,泛起红晕。


风声真切,似乎从耳边掠过。




那时的他看向郑光,发现身边人也不知何时被电影情节吸引,目光灼灼。


于是他鬼使神差般说了一句:“记住没,坐在摩托后座上别忘了提起裙摆。”


      


肖佳一边被梦吞噬,一边却清楚那是梦。他在梦里努力想得到郑光的回应,可偏偏在关键时刻被拖拽出梦境。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背后濡湿一片,心脏依然坚硬地跳动。




好在梦中的情节还支离破碎地残存在脑海中。


闭上眼仔细回想,当时的郑光是翻白眼咒骂一句滚,还是低顺着眉笑着答应了一句好?




他在思念他。


肖佳唐突地发现了这个事实。






【第二个一日】




做梦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。




被铃声吵醒时肖佳注意了一眼时间,屏幕上赫然已是下午五点,惊得他险些把手机扔出去。


不应该,飞机是中午十二点的,无论如何自己也早该被助理砸门弄醒,现在已经抵达北京。而且他也不会放任自己一次睡眠的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,这是自青春期结束后就再没享受过的奢侈。




手机还在执着地响着,肖佳近乎慌乱地接听。


“豆芽,还没放好东西吗?抓紧啊怎么就你这么慢,车都在楼下等了。趁着还有点时间还能先吃点儿东西,不然等颁奖典礼开始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,喂你在听吗?……喂??”




电话那头IIVEN还在催促,肖佳却脊背发凉,应了一声就慌忙挂断了电话。


又摁亮了手机屏幕仔仔细细端详了一分钟。时间从五点零五跳到五点零六,然而日期的数字仍停留在前一天。


其实并不需要这多余的验证,因为在IIVEN说完第一句话起,肖佳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。——太熟悉了,昨天的同一时分,同样一间房间,接到同样来电人的电话,说着同样的话通知着他同样的事。




打量整个房间,装潢如旧。空调显示着与昨天相同的温度,床头的花开得像昨日一样盛,窗帘间的缝隙别无二致,漏出恰到好处的光线,角度移动缓慢,打在电视墙上。


肖佳盯着那面墙愣了一会儿神,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梦境还是现实?


墙壁不吭声,一副无可奉告的姿态,只是无言中收割光的影子,映照晚霞的色彩。






坐在通向颁奖场馆的车上,肖佳的心情毫无波动,甚至觉得有些新奇。认清现实后他以为自己会陷入恐慌,然而事实证明人对于超自然现象的接受能力远超自我认知,如今的他正装模作样地和Killa聊着一如昨日的内容。




“今天这个主办方真是屌嘞,那谁都给请来了,你知道吧?”


“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

Killa在前座贱兮兮地大笑起来, “我他妈说是谁了吗,你就知道了?”




我当然知道。我不仅知道他来了,我还知道他得奖了,我还知道他要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宣布他要离开了。


关于他的事,我知道得比你多多了。




入场的时候肖佳看见郑光和几个朋友在大厅门口抽烟,一如昨日。昨天的他洒脱地目不斜视了,今天的他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。郑光穿一件紫色的帽衫,一缕头发被夹道的风吹得翘起,不知道人家又拿了什么话哄他,就笑得一脸“我该拿你怎么办啊”的无奈。


这不是挺显年轻的嘛,怎么就老到要退圈了?




郑光老是那样笑,骗了不知道多少纯情少男少女。他的强势与控制欲藏在温和的外表下,轻易不外露,有时候肖佳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全世界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得到。郑光乐于施恩,但也要求回报;他需要被依靠被需要,却也拿同样的标准期待着别人;他喜欢说“好不好”,但能接受的答案只有“好”。


肖佳得承认,当年郑光对他算得上掏心掏肺了,如果把他为他做的一切拉个单子做个量化表,估计评分会居高不下。然而人能感受到的从来不是公里,摄氏度或者牛顿,他们只能感到冷热,感到远近,感到轻重。


这是肖佳在离开他身边后才明白的道理。




他就这样追溯着思绪的痕迹在记忆里越走越远,直到MC光光的名字再一次被字正腔圆地念出来,郑光在掌声中走上台。




“嘿,是我啊。”他说。


于是肖佳被迫再一次聆听了郑光的告别演说。郑光说到“谢谢那些中途离开的朋友”时,视线会看过来,对视长达三秒。那时候自己的左胸膛会疼一下。




此后的种种事项也一如昨日,Killa和Cola再次通敌叛国。肖佳在等待中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,不让视线有片刻停留在郑光身上的机会。摸向裤兜发现,操,这次又把烟忘在酒店了。


这时他的余光瞄见一团红色正缓慢地向上升起,偏过头看,原来是一只被系在椅背的红气球线松了,挣脱了摩擦力正飘飘摇摇升空。那只气球一路往上,最后撞到屋顶停了下来,挤在天花板小小的一角。


肖佳抬头,认真地盯着那只屋顶的红气球看了一会儿。




曾经它被牢牢地拴住。


而现在无人问津,且无处可逃。






【第五个一日】




第五天了,肖佳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全然适应了这样的生活:每天睡下,时早时晚,有时做梦,有时没有梦。第二天醒来,在等到助理的催促电话后下楼,在通往场馆的车上和Killa信口开河,在颁奖典礼与郑光告别。


郑光的那段获奖感言他已经会背了,郑光的视线扫过时,也能精确把握住时机,躲过那长达三秒的目光交汇。


而且他也记得出门的时候把烟揣兜里了。




很奇怪,他从来没有对命运那么逆来顺受过。他一次也没有试图寻找破解循环的方法,比如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参加颁奖,或者在颁奖结束后不回到这间邪门的房间。虽然这些方法未必会生效,但他竟然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动过,就这样毫不焦躁地,心安理得地重复活在同一天里。


就这样放任自己一次次与郑光告别。




每天走出房门都像是去打仗,一口气要绷住了卡在胸膛,直到回房间才又长舒一口气。


一天天的。






窗外汽车车灯连成闪烁的光河,沿着大街川流不息。


肖佳站在酒店的窗前,耳边自动播放了那句“我常在这个角度看这个城市,万家灯火,五彩斑斓。”而后被自己下意识的反应逗笑了。


这句话真的算是他身边朋友固定的玩笑了。Killa常常提,每到什么高层的窗边都要装模作样地捏着嗓子深情款款背诵这句,阳二也是,有次还把自家猫摆在窗口配音。搞得肖佳到最后也没了脾气,奉上his city任由他们鞭尸,结果现在自己看到窗外的车水马龙,竟然也条件反射般想起了这句话。




可惜窗外不是紫金山,也看不见莫愁湖。这里不是他的城市。




他苦中作乐地想:“是天上挂着两个月亮的1Q84年。”




1Q84,《1Q84》。操,当初郑光是不是从他这儿借走了第一本就没还?


就知道呆逼借了书也不会看的。“来借我看看吧,让我也了解了解你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。”当初他是不是这么说的来着。不看也要借,借走就不还,很有郑光的风格。


就像他从没有认真想要读懂自己一样,只是非要让自己的书架上永远缺一格罢了。




从前一天起,四百多个关注的微博再也刷不出什么新鲜事了,在追的美剧也等不来下一集的更新,工作室与录歌的设备更是远在千里之外。肖佳找了新乐趣,开始在睡前听广播。一天听一个台,想着做做广播行业的市场调研也不错。然而他把调频从头到尾翻了个遍,着实无聊透顶。电台主持们发表愚蠢的高见,兜售根本没人想要的保健品,播放令人想要捂住耳朵的音乐,讲着枯燥的笑话毫无意义地傻笑。


尽管如此,他还是想听人说说话。


  


男主持人说:“听众朋友们抓紧拿起电话拨打我们的热线,前三位朋友将会获得我台送出的吉祥物公仔哦!”


女主持人问:“公仔是什么?”


于是男主持人花了一分钟的时间解释什么叫公仔。




郑光之前和他的女搭档有没有过这么傻逼的对话?郑光辞职是对的,放过中国的广播事业吧。




睡意袭来,像一脚踏空。


这一晚没有梦,什么都没有。






【第十三个一日】




被郑光视线刺穿的疼痛仍残留在胸口,或许永远也不会消失,又或许它从一开始便存在于此,只是肖佳从没有发现过。






【第十九个一日】




图链:是很健康的内容,非说我有敏感词


四目相对。你有千言,我有万语。然而他们从未好好说上过一回话,最漫长的对话竟然是在告别。


     


【第三十一个一日】




“Without your love,it’s a honky-tonk parade.Without your love,it’s a melody played on a penny arcade.”




前一天夜晚,肖佳的广播调研活动取得了新进展。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频道都翻烂了,没想到竟误打误撞摁进了一个音乐电台。说是音乐电台似乎也不准确,因为它播放的音乐始终只有一首。《It’s Only a Paper Moon》。一个单曲循环的电台,真有意思。


这个发现着实令肖佳兴奋了好一会儿。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听过这首歌了,此情此景听到,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动。




这是绝妙的隐喻,这是神明的暗示,这是沉默的鼓励。


肖佳在新的一天开启前做了一个决定。






“嘿,是我啊。”




郑光在欢呼中起立致意,与身边人拥抱,而后往舞台走去。三十米,十八秒,中途整理服装一次,舔下嘴唇一次。


追光打在他的身上,直到他站在话筒前。“首先呢,要感谢这次的颁奖晚会……”


倒计时两分四十秒,调整好呼吸。




 “还要感谢一路上陪我看风景的人。无论是现在还在我身边的,还是中途离开的……”


他的视线看过来了,心跳骤然加速,还剩一分半。




 “最后趁这个机会,大家都在场,宣布一个消息吧。”


他要开始宣布消息了,穿过这半个场地要多久?三十米,十八秒,时间刚刚好,就是现在。




“接下来我想……”


郑光的发言被冲上舞台的肖佳中断。




郑光在台上惊愕地看着他。


全场寂静无声。


似乎音乐声也渐渐停了,光线被调暗,空气变得稀薄而透明,全世界都屏住呼吸在等待。




走上台的十八秒里,肖佳迷迷糊糊地想,这一切怎么莫名熟悉呢?哦,是了,这场景简直就是当年他们一起看过的那部电影情节。古惑仔在众目睽睽下抢过门不当户不对的富家女,跳上摩托车转身就跑。


他的耳边甚至响起了黄健翔老师声嘶力竭的解说:


这一刻他继承了历史上所有古惑仔的光荣传统,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他不是一个人!




肖佳在郑光因疑惑而微微瞪大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,然后他拉起郑光冲向场馆外。


冲出场馆外就是夺路狂奔。肖佳抓着郑光的手腕在夜里的街道上飞奔,仿佛前路通往世界尽头,一生一世都不需要转弯。


风吹得他们脸颊冰冷,泛起红晕。




不知道跑了多久,身后的郑光喘气声越来越大,肖佳停了下来。


“操,你屌怎么回事?先是冲上台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样子,又拉着我陪你冲刺三千米?”郑光边弯着腰喘着粗气,边断断续续地提问。


他抬起头看肖佳,脸上是摸不着头脑的莫名其妙和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“我该拿你怎么办啊”的无奈笑容。




肖佳落入这样的视线,胸口疼痛。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参加一场考试,可考试时间太短,发下的答题纸又太窄太小。


他想说我知道你在台上接下来要说的话是退圈宣言,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何必这样做?他想质问说好唱到四十岁五十岁呢,没想好转型路线可以慢慢想啊又没人催你。他想问他自他离开后的这么多年,有没有想起过他,是否曾有哪怕一次后悔。如果不是我像现在这样把你拖走,你是不是真的这辈子都不打算找我了。


最后他说:


“你这身体不行啊,喘得太厉害了。亚健康,多吃点碱性食品。”






“It’s a barnum and bailey world,just as phony as it can be.But it wouldn't be make-believe if you believe in me.”


他们并排走在街上,肖佳在尖利的风里唱歌。《It’s Only a Paper Moon》。




“他们”,他和他终于可以在一篇故事里变成“他们”。




郑光说: “这个歌我听你唱过。就一回,你喝醉那回。”


肖佳点了点头, “嗯。”然后又问:“你只听我唱过?”


郑光疑惑地嗯了一声。


肖佳笑了。




我就知道当初你从我这儿借走了《1Q84》就从来没看过。


但是你成功了,我的书架上永远缺了一格,无论再买什么书,也永远填不满了。






【新的第一个一日】




醒来后助理IIVEN的催促电话不会再打来了,持续一个月的循环宣告结束。


这是巴纳姆与贝利的马戏世界,一切都假得透顶。但如果你相信我,假将成真。




《1Q84》里那男人是怎么说的来着?


“如果你不相信那个世界,而且如果那里没有爱,那么一切都是假的。”




在这个崭新的一天,假将成真。


 “嘿,是我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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